在万物复苏、草长莺飞的季节，柳江县基隆开发区宏发路的一间出租屋里，37岁的韦柳芬(化名)一家却分外害怕提及“长大”二字。对于其他孩童，长大是件好事，可是对于韦柳芬的小儿子维蒋而言，成长带给他的只有疼痛。随着年龄的增加，小维蒋的下颌慢慢往外伸长，越长越长，越长越大。
下颌长瘤
男童面目全非
3月14日上午10时许，天空下着雨，到处灰蒙蒙的。
宏发路的一栋出租房里，楼下的喧闹丝毫没有影响家住4楼的小维蒋。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播放动画片的电视屏幕，偶尔一瞟，发现了生人的到来，这才如惊兔般钻入妈妈的怀里。
约莫70平方米的出租屋，干净且整洁。小维蒋很快适应了生人到来的气氛。每当记者向他看去，迎接记者的是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当记者的目光投向他下颌的肿瘤，小维蒋也能很快察觉；每每此时，他就会用左手稍稍遮挡。但是，如同脑袋一般大小的下颌，依旧清晰可见。
因为肿瘤向外生长，下颌也跟着往外伸，小维蒋整张嘴巴都变了形。嘴唇被往下拉扯，原本整齐的牙齿也变得杂乱无章，左一颗右一颗地插在嘴里。由于几个月来持续发炎，鲜红的牙龈变成了乌黑色，而且还化脓。疼痛难耐时，小维蒋就忍不住用手抓挠化脓处，使得伤口至今未愈。
最让人痛心的是，小维蒋的嘴巴如今只剩一个小小的洞了。因为双唇被肿瘤往下拉扯的缘故，每天会有大量口水从嘴里流出，小维蒋总拿着一块用于擦口水的毛巾。这毛巾，每隔3个小时就得换一块。
嘴巴小，直接影响了小维蒋的食欲，也影响了他的说话。自从去年夏天，肿瘤开始疯长，小维蒋的食量就一天不如一天。牛奶和汤是小维蒋的主食，原本一顿一碗的米饭，“浓缩”成了两三勺的炖汤或一小杯牛奶。每次出门买菜，小维蒋总会列出菜单让妈妈购买。可是很多菜，小维蒋却没法吃。说话不清楚，直接影响了他与人交流。一句简单的话，即使凑近倾听，也要重复两三次才能听清。但是，小维蒋和韦柳芬之间并无交流障碍，因为韦柳芬总能猜到儿子的想法。
退学在家
两年不敢见人
小维蒋生于2005年9月。两岁时，父母给他找了一家幼儿园。虽然入园体检时，小维蒋被检查出身体有畸形，但韦柳芬夫妇还是让他去上学了。
2008年底，韦柳芬突然发现小维蒋的下颌长了硬物，而且越长越厚。为了治病，小维蒋退学了。2009年9月，小维蒋的下颌明显变长变宽，韦柳芬赶忙再带儿子到医院检查。
得知小维蒋患的是下颌骨骨肿瘤，必须做手术，韦柳芬和丈夫犹豫了：如果做手术，岂不是要摘掉整个下颌，孩子今后怎么生活？再说，30多万元的手术费，可不是个小数目。几经思索，2009年底，韦柳芬把孩子带回了家。自此，退学在家的小维蒋开始了孤独的“宅男”生活，韦柳芬则推掉了缝纫的活计，全心照顾儿子。
宅居伊始，除了看动画片，小维蒋还会在屋里骑骑儿童自行车，或是玩积木。可是不到半年，小维蒋腻了，金鱼成了他仅有的玩伴。某日，兴许是喂食过多，两条金鱼“撑”死了，小维蒋为此哭了好久。次日，韦柳芬又买回了两条，因为她知道，在足不出屋的儿子眼里，只有鲜活的金鱼，才能让他想起幼儿园的玩伴。
韦柳芬的缝纫机旁有块小镜子，几乎每天，小维蒋都会主动要求照照镜子。渐渐地，小维蒋对越长越大的肿瘤麻木了。但是随着肿瘤的增大，小维蒋梦中哭醒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今年3月初的一个晚上，沉睡中的韦柳芬被小维蒋的哭声吵醒。小维蒋边哭叫道：“妈妈，我不是丑八怪。”看着哭醒的儿子，韦柳芬的心又被狠狠地刺了一刀，彻夜难眠。
韦柳芬已记不清，小维蒋何时开始拒绝与人见面，70平方米的屋子，就是他的整个世界。楼下的租户来看他，小维蒋赶紧让韦柳芬关门。要到门外的卫生间如厕，小维蒋总要先往外瞅一瞅，确定过道里没人，才匆匆跑进去。
每当听闻有好的医生，韦柳芬还是会带着儿子去看看。因为害怕别人的目光，小维蒋轻易不出门，她必须连哄带骗，他才肯下楼。即使出了门，小维蒋也不忘带上一条毛巾，以便将肿瘤遮挡起来。而且，每次出门，他总闹着“赶快回家”。
如今的小维蒋，个子稍稍高出窗台几厘米。因为没法从4楼向下望，小维蒋只能抬头看天。可是，随着肿瘤的增大，对于小维蒋而言，抬头看天也成了一件辛苦的事。
世间最大痛苦
是目睹孩子离去
小维蒋的老家在柳江县三都镇大成村。小儿子维蒋出世前，韦柳芬已经和丈夫外出打工。近几年，一家4口才到基隆开发区固定居住。
韦柳芬精通缝纫，小维蒋生病前，她一直接些缝纫的活计补贴家用。韦的丈夫是名货车司机，每天接些运输的活挣钱。生意好时，每月能有2000元左右的收入。但是，近几年收入极不稳定，加之小维蒋每月要花上千元的药费，大女儿读高中需要生活费，遇到经济拮据时，一家人不得不向亲友借钱。
韦柳芬坦言，自出世那天起，小维蒋的健康就没让她省过心。刚出世，小维蒋被发现右小腿畸形，自那以后，韦柳芬一直为孩子的行走能力担心。上幼儿园期间，小维蒋左腿骨折，所幸得到及时救治。如今，小维蒋的下颌又长出了一个大肿瘤。面对新的难关，韦柳芬迷茫了，她不知道儿子这次还能不能闯过去。
自从得知小维蒋的肿瘤可以通过手术治疗，韦柳芬一度燃起过希望。但是，想到手术费高达30多万元时，她的心情又跌到了谷底。因为，为了给孩子治疗，家里早就没了积蓄。(南国今报 韦黎 张存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