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由U盘引发的杭州医生“回扣门”通过网络的传播迅速成为此间社会各界的关注焦点,浙江省卫生厅新闻发言人、副厅长张平今天在媒体通报会上表示,网友所曝的浙江6家医院、36名医务人员收受回扣的事件,初步调查结果显示,所有被调查人员均否认收受过医疗器械商的现金和购物卡。
11月14日,一位署名为“cctv9090”的网友在杭州19楼论坛发帖“发现医药回扣”,引发网络围观。发帖者自称在杭州南站附近的300路公交车上捡到一个U盘,打开查看发现,一个标题名为“泰瑞医疗”的文档中详细记录了2月至7月期间杭州市中医院、杭州市第四人民医院、省妇保医院和邵逸夫医院等6家医院、36名医务人员上百次收取回扣的详细清单。发帖者以图片形式将医院名称、医护工作人员的姓名、具体医药器材名称以及具体的回扣数额在网上曝光。
在看病贵看病难的今天,这条帖子瞬间击中了社会大众对医生收受回扣、药价昂贵这根敏感的神经。此帖曝出后,浙江省卫生厅15日下午在厅党组会上专门通报、研究此事,要求相关医院认真调查。
记者通过各种途径向发帖者、院方和“泰瑞医疗”公司三方求证,但三方说法莫衷一是。
“有各种名目的费用,一个医生一个月光开一个品种的药品,就能拿成百上千的钱,其中拿到回扣多的就好几千,比我工资多好多,其中都是杭城各大医院以及相关的医生,费用和医生都发在下面的图上,有兴趣可以看看有没有认识的,或者被开过高价药的”,发帖人“cctv9090”在帖子中说。
记者从照片上看到,一盒“可来福”回扣250元,一根“导管”回扣为100元,一盒“4008”或者“4009”70元,另外还有节日送礼之类,回扣有现金、油卡、数码相机、购物卡,数目数百到数千元不等。
邵逸夫医院办公室副主任王家铃说,得到消息后,医院已对涉及的4名工作人员进行当面问询。“他们都否认收取回扣。”王家铃还对帖子里提到的数码相机进行说明:“数码相机确有其事,是输液小组里公用的,用来跟踪病人病情。”帖子中提到的赵某某是邵逸夫医院输液科静脉注射小组组长,她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否认收取回扣。杭州市中医院、杭州市第四人民医院、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妇产科医院负责人称,医院已在调查中,一旦发现情况属实,一定会按照相关规定严肃查处。
泰瑞医疗公司余经理称,帖子所写内容完全是造谣。“帖子里面涉及很多专业术语和医疗代码,明显是专业人士模仿非专业人士的样子写的。而帖子里的照片,并非翻拍后上传的,明显是直接导入。泰瑞医疗的销售人员都是女性,帖子里反映捡到打火机明显是牛头不对马嘴。基于这三点,帖子内容完全是子虚乌有。”泰瑞医疗公司成立于2003年3月,是美国一家公司的浙江省总经销商,主要经营进口医用耗材医疗器械的销售。对于余经理所称的“造谣中伤”公司会如何应对,余经理说公司老总还在外面出差,要等老总回来再定夺。
省卫生厅今天发布《关于19楼论坛反映医药回扣问题初步调查情况的通报》,通报指出,帖上涉及的36名医务人员,确系6家医院职工,除3名为设备科人员外,其余均为护士或护士长。上述医院使用的巴德管均经过医院招标采购,采购价为1395元,销售价为1465元。使用的指征符合临床适应症,具体使用程序是由医生开出医嘱,并取得患者或家属签字同意,护士遵医嘱执行。所有被调查人员均否认收受过医疗器械商的现金和购物卡;杭州泰瑞医疗器械有限公司业务代表也否认给医务人员送过现金和购物卡。
《通报》还证明,部分被调查人员承认在工作过程中接受过医疗器械商请吃饭,有的也接受过医疗器械商赠送的礼物,如有的接受过书和资料,有的接受过沐浴用品,有的还以科室名义接受过医疗器械商赠送的数码相机和电话卡。
对此调查结果,一些网民并不认同。在人民网制作的首页调查《医生收回扣为何屡禁不止,您咋看?》中,截至17日23时,共有9647名网友参与调查,49.3%的网友认为“治理回扣问题处罚力度不够”,15.2%的网友认为“行业潜规则根深蒂固”。有网友发言说,医药“回扣门”是否属实,不能由医院和卫生部门说了算,用现有的这些措施很难查到医院工作人员是否吃了回扣。
华东政法大学教授薛进展对“回扣门”事件发表评论:“按照我国法律规定,国家工作人员在公务活动中谋取私利,无论是收受现金,还是购物卡或电子产品等实物,都是受贿,并不存在‘不拿现金就不是受贿犯罪’的情况。如果医院内部纪检部门以谈话方式自查,恐怕难以查清真相,司法机关应当主动介入,司法机关不应缺位。”
央视《今日观察》评论员马光远在访谈中表示,回扣门是一个个案,但是现在这样的个案越来越多。2010年5月,当年被评为行风建设先进单位的浙江宁波第一人民医院在网上曝出有回扣,一星期后当地的卫生部门初步认定回扣事件本身是存在的,但最后并没有给出一个结论; 10月,山东滕州中医院的医生杨国良抵制回扣被同事认为有人格障碍,院方称他不能团结合作造成矛盾滋生。这样的个案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的时候,就不能用个案来解释了。若每当发生这样的事相关单位和个人都全体否认,到最后不了了之,那么这个问题永远得不到解决。 (傅晨琦 叶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