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疆乌鲁木齐市各大医院楼层卫生间的墙壁、隔板上,到处贴着高价回收药品的小广告。隐藏在这些小广告背后的,是非法收购药品的暗流。
近日,记者以手头存有一些药品为由,拨通了一个小广告上的联系电话……通过调查记者发现,原本作为个人医疗福利的医保卡,在非法收购药品中竟充当了不光彩的角色。医保卡持有人用医保卡滥刷药品,再由药贩子低价收购。药贩子获得了药品,医保卡持有人成功地利用国家福利套取了现金。
高价收药小广告随处可见
近日,记者走访了兰州军区乌鲁木齐总医院、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人民医院、新疆医科大学一附院等乌市各大医院,令记者感到吃惊的是,这些医院的卫生间均发现贴有收购药品的小广告,上面留着电话号码。
记者先后拨通了3个收购药品者的电话,收药人纷纷告诉记者,他们收的主要是治疗慢性病的药物,不能过期,要能卖得出去,其他的药物要经过研究才能确定收不收。当记者问及药品最后会销往哪里时,药贩子有的表示自己不是负责这一块,不知道；有的谨慎地挂断了电话。
乌鲁木齐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稽查处副处长李雪松告诉记者,现在的药贩子收购药品主要是针对患者,或是医保卡、门诊慢性病历本的持有人,专门选择一些好卖的,有品牌效应的常用药品。“药贩子通常会委托托运公司,将收购的药品运往内地,比如郑州、济南这样的地方,在内地寻找销售渠道。”
李雪松说,以前,在乌市一些主干道上,有人举着高价回收药品的牌子,和回收二手手机的人混在一起。经过相关部门清理整顿之后,这类明目张胆摆摊设点的收购药品的行为已经有所收敛。但随之而来的是非法收购药品的药贩子采取了在网上发广告等更加隐秘的手段。记者在网上搜索发现,与医院里回收药品的小广告不同的是,网络上的广告清晰地标注了收购药品的范围、种类等内容。
自治区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稽查局局长高兵对此很是无奈:“非法收购药品者流动性很强,经常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用手机与交易对象单线联系,发现、查处都很困难。”
医保卡套现的灰色利益链
在乌鲁木齐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稽查科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里面放着一些药品。记者粗略地查看了一下,有鼻炎宁、百消丹、足康王等30多种药品。这是稽查人员从一个药贩子手中截获的。
稽查科负责人告诉记者,现在非法收购药品主要呈现4种形态,一是部分民营机构利用医保卡或者门诊慢性病本在其他医疗机构购进一些零销药；二是药贩子以低于原价50%的价格从有医保卡的市民手中收购药品；三是一些医保卡或者慢性病历本持有人直接让非法收购药品的人以70%到75%的价格收购药品,以套取现金；四是一些不法医务人员截留患者的药品,换成容易销售的药品,最后再将这些药品再投入营销渠道。
对于从事非法收购药品的人来说,拥有医保卡、慢性病历本的人成了“香饽饽”,因为这些人买药刷的是卡,不用付现金,从这些人手中低价购买药品最有利可图。高兵说,医保卡里的钱只能用来买药,不能取现金。有些人想把医保卡里的医疗福利资金取出来作其他用途,这样就催生了非法购药的灰色利益链条。
李雪松说:“收药人用远低于市场的价格买了市民手中套取的药,再寻找销售渠道,运往内地,将这些药以市场价卖出去,赚取其中的差价。”高兵将这种行为称为“不用付出太大的精力,打个电话,接个头就滚滚而来的财源”。
执法遇难题最难是取证
从2010年元月起,由乌鲁木齐市各区县政府、卫生、公安、药监、工商、劳动保障等部门联合执法,组织了一次专门打击非法回收药品的专项活动。对于负责这次专项打击非法收购药品活动的工作人员来说,收购药品的药贩子表现出的“专业化”程度让人惊诧。
“现在的药贩子,都是藏在地下的,把广告贴在不起眼的卫生间、楼梯口,用电话、网络与想要卖药的人单线联系,我们想把这些人揪出来,要费不少周折。”
除了隐蔽的“小广告”,一些收购药品的俨然成了专业团伙,李雪松说:“有房子,有车,有专门的回收药品目录,一些药贩子团伙有针对性地收药,越来越专业了。”
“法律讲求证据,在追捕非法收购药品的行动中,最难的就是取证。其次,处理完的非法收购药品者没过多久,又故伎重施、重操旧业,也是摆在现实中的问题。”高兵说。
截至目前,乌鲁木齐市已基本查明较大违法回收药品网络4个,涉及违法人员19人、涉药企业3家,查处非法回收药品案件15起、假药案件4起,查获非法回收的药品112个品种776盒(瓶),货值金额25万余元。第二次专项打击非法收购药品的活动安排在7月中旬至11月底,处方药品购量和频次成为监管的重点。相关文件表明,此次活动要重点加强回收药品源头监管。对一次性刷卡购买处方药品超过规定(7天)量或频繁刷卡购买处方药品的,应拒绝出售药品,并向药品监管部门反映；对药品零售企业向持卡者不凭处方销售处方药品,且超出规定量的行为,药品监管部门将严格查处,并书面建议医保部门取消其医保定点资格。
关键是堵住药贩的利益源头
“有人卖,就有人收,卖的人越多,非法收购药品的市场就越大。”高兵感叹,“一些市民的目光短浅,成了助长犯罪的催化剂。”
“医保卡中的钱不是自己的钱,是国家为公民个人提供的医疗服务保障,如果与非法收购药品的人同流合污,就会助长违法行为,同时又掏空了国家的资产。”高兵说,这种追求蝇头小利的行为可能给自己的未来埋下祸根,因为一旦将医保卡里的现金刷完,等真正需要时,医保中的福利保障却被自己变卖了。市民要认识到医保卡里存的是救命钱,不要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为自己的未来埋下祸根。“遏制非法收购药品,既要靠老百姓的自觉,另一方面,相关部门要思考一下,如何将监管提高到一个新的层次,医保部门加强对医保卡的管理,公安部门与药监部门合作,加大打击力度,促使部门联动加强,才能够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高兵建议。
李雪松说,要遏制非法收购药品,最关键的是要堵住药贩子的利益源头。据悉,新疆已经逐步建立起药品安全监管信息平台,医疗机构全部信息化操作,在进货方面,通过信息化平台,医疗单位可以通过扫描枪清楚地查明药品信息,防止没有任何药品销售资质的个人或团体将违规药品混入进货渠道,堵住非法收购药品的利益来源。本报记者吴亚东本报通讯员尹晓婷
